“顾总,要想人不知,除非己莫为。”
我极力的克制住怒火,尽量用平和的语气与顾晖谈话。
可顾晖根本不领情,只见他冷冷一笑道:“秦川,我是华能置业高管,我知道其中的工作体系,你们黔西省的律委根本没有权限调查我,还有就是,你们最多只能扣留我二十四小时,但凡过一秒钟,我就会向有关部门进行投诉。”
顾晖的话瞬间戳中了我的软肋,根据警察管理条例,让公民配合调查,在没有实质性证据的前提下,扣留期限只有二十四小时,我只能寄希望于易风华,希望他能在这个期限内争取到最高律委的支持。
可我同样知道,易风华想要得到最高律委的支持,把查案权限调到属地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,因为这其中还有难以言说的缘由。
国资企业之所以要独立设立律委机构,与属地彻底分隔开来,一来呢是为了保密,因为企业涉及经济,而经济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脉,越少知道内幕越好。
其次内,国资企业内部或多或少存在着贪腐现象,这是不争的事实,一旦这个盖子被揭开,那么很有可能产生巨大的蝴蝶效应,从而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,甚至形成塌方。
所以每当属地要介入国资内部时,国资企业的高层就会极力的反对,这就是属地律委很难介入国企内部真正的原因。
而且我相信这一次,易风华在寻求最高律委支持时,也会遭到华能集团华东律委的抗议,而最高律委在这个时候往往会权衡利弊,毕竟对于他们而言,手心手背都是肉。
我个人觉得杨仪正是看中了这一点,所以才会想着让华能置业作为诱饵,因为杨仪此前就在国企工作过,对里面的体系了如指掌。
不得不说,杨仪还真是个阴谋专家,设计的这个局可谓天衣无缝,就算让其他人看出端倪,但你也拿他没有办法。
从顾晖的房间出来,我跟陈为民再一次找到了易风华,向他汇报了相关情况后,他也是一筹莫展。
陈为民见状,忍不住问道:“易书记,最高律委那边没什么反应吗?”
易风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:“最高律委的领导没有同意,也没有拒绝,只是还需要跟华能集团的分管领导进行商讨,大家都有各自的体系,我们应该相互理解。”
见易风华说的,跟自己猜想的如出一辙,我也是一脸无奈。
或许是看出我和陈为民情绪有些低落,易风华鼓励道:“你们两个老爷们怎么这么沮丧呢,遇到一点挫折就垂头丧气的,那咱们还怎么跟犯罪分子斗争啊,你们要坚信真理,我们现在还有的是时间,我会继续向最高律委争取的。”
易风华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,我们也能理解他的难处,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。
吃完晚饭,闲着无事,我一个人来到青山湖畔散步,望着晚霞映染的湖面,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。
官场的阴暗让我心生厌倦,我真的很想就此离开,离开这些纷纷扰扰,身为干部,不是应该为人民服务吗?怎么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勾心斗角呢,这分明就是违背国家的意志。
我真的想不通。
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现实,我摸出一瞧,竟然是杨仪的秘书周瑞聪打来的。
顾晖和张翰洋被带走,必然惊动了杨仪这个始作俑者,周瑞聪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打来电话,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,那就是来打探消息的。
果然,电话一接通,周瑞聪连最基本的掩饰都没有,直截了当的问道:“秦川,听说华能置业的顾总被你带走了,有这事吗?”
“是的。”
我先是点了点头,随即又话锋一转道:“周哥,你们消息很灵通吗,顾总是被当地公安给扣押的,我只是协同他们办案而已,并没有出面,可你们立刻就知道消息了,看来这眼线安排的很到位。”
我故意用了你们这个词,意在指出杨仪。
周瑞聪笑了笑道:“大家都是在体制内干活的,七拐八拐总能攀附到亲戚,这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,秦川,我呢,找你没什么特别的事,就是想打听打听,这顾总到底有没有胡说,他是杨市长的同学,万一张嘴乱咬人,咬到了杨市长……。”
不等周瑞聪把话说完,我笑着打断道:“周哥,你这是替杨市长来打探口风呢,还是替自己啊?”
周瑞聪一听,赶紧解释道:“当然是为了我自己,你也是干秘书的,这其中的门道你也清楚,我们这些人的仕途可全部攥在背后主子的手上,要是主子出了事,咱们得前途可就完了,我也是担心自己的前程,这不就向兄弟你来探探口风吗,你可千万别胡思乱想。”
周瑞聪的解释看似合情合理,但是我知道,这不过是他的托词而已,我依然坚信是杨仪授意他这么做的,可见杨仪也是真急了,要不然不至于这般沉不住气。